萌萌哒蛋黄酱

纯属意外(上)

白橙:

*
薛之谦有些不同的感觉。
关于大张伟。
说不清楚,却异常清晰。
他的第六感一向准确,可他乐意装傻。
聪明的人讨喜,却活得不太容易。
秉持着这个信念,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做到了相安无事。
自以为的相安无事。
人哄骗自己的能力一旦强了,生活里的烦恼便算不得什么了。
毕竟有的时候,在感受到某人完全谈不上隐晦的关怀时,他还是存了几分欢喜的。
这有的时候,连他自己也意识不到。
于是这强烈的第六感便被他缓了下来。
他们从路人变成街坊,又从街坊变成饭友,再后来,他便也不去想了。
两人相处的时候,舒适且自然。
这点在如今显得尤为可贵,他估摸着,自己是不敢想了。
也好。
这一段日子总是阴雨连连,他偶尔会听 听窗外的雨声,淅淅沥沥,想着,也好。


*
一个人得到什么地步才能把生活过成这拧巴样。
他经历过,于是无比清楚。
大张伟开始皱眉瞧着薛之谦的拼命劲时,开始多少给他拽着点时,便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毛病了。
话说是病就该治。
他却无所谓一般任着这病发展蔓延,带了几分小心虚。
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开口劝过了。
或许是有的。
得到的回应也在时间里模糊了去,只清晰地记得一个坚定的眼神。
这眼神让他心里一震,许久,叹了口气。
随他去吧, 大张伟这样想道,摇头笑笑。
但他没料想到的一点是,想是一回事,生活总要节外生枝许多。
幸而,讨厌是谈不上的。
他这样认为,便也随它去了。


*
而这两种矛盾观点的碰撞,来得格外地让人措手不及。
反正,他们没半点准备。


*
大老师的喝醉纯属意外。
本着算不上浅的同台情谊,薛之谦还是扶了他同众人告别。
三环路外,冷风呼呼。
大张伟的手放在他的肩上,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着,让他有些吃力。
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卷毛,大张伟迷糊着眼,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。
手感不错。
这么想着目标又转移到看起来皮肤挺好的脸颊上,哇塞。
“大张伟你别动!”薛之谦有些无语,拉下他的手。
“薛老师?”大张伟是醉到不行了,但似乎比他上次好一些,好歹能认识眼前的人。
“薛老师你好香啊。”大张伟没等身旁的人回答就自顾埋头,往人颈窝里蹭。
“……”薛之谦翻了个白眼,不太温柔地把身上的人拉了拉,“站好。”
“薛……薛。”大张伟不依不饶,将手环上了他的脖子。
一声声的呢喃让他僵了身子,叫的不是客客气气的薛老师,而是,薛?
颈窝里突然传来温热,他有些惊讶……哭了?
“大张伟,你怎么了?大张伟?”
“……”没有回答。
他不太忍心将他拉开,任由着冷风从身上掠过,然后轻轻地给了身上的人一个拥抱。
颈窝上的眼泪开始冷却,一点一点渗透到心里似的,或许什么的种子都这么被冻僵。
太理智不是什么好事。
可这世道要求他这么做,哪怕把自己给难受死。
有些东西,越到后头越难受,早些认清比较好。
他始终这么固执地认为。
面前的人应该是讲了一句话,可风太大,就让它散在风里吧。
没人会知道它在哪个人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浪。
他说,“薛,我好喜欢你。”
……
权当他们都喝醉了。


*
薛之谦一手抱着吉他,一手捏着铅笔沉思。
白纸上跃然几句零碎的词。
片刻靠在椅背上,将铅笔扔上桌。
吉他的弦在指尖,成了听不出调的音符。
百无聊赖,挠了挠头选择放弃。
将手中的吉他小心放好,这才起身去拉窗帘,然后看到了两个小时来的第一缕阳光。
灵感这东西吧,抓得住万事大吉,抓不住怎样都白瞎。
他就那么一瞬脑袋白光乍现,然后…
然后就两小时了…
他其实有些想给自己放几天假,就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。
可又想着,好不容易熬到能让他的音乐被更多人听到的时候。
好像好多人说他红起来了,不过,也就这么一段时间的事。
网络的一个现象而已。
可人嘛,总是要活得自信一点的。
哈,说实话,等他成为过气网红的那一天,你们一定多烧点纸…
倒是难得有开自己玩笑的心情了。
每天的工作量压得他脑仁疼,突然就不明白怎么有人能活得那么洒脱。
他记得大张伟说过,不喜欢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。
虽然是玩笑着说出,但薛之谦知道,这人确实是到达了一个,旁的什么也影响不了的境界。
又或者,过了那个阶段了……
薛之谦突然想起之前看的一堆访谈,心里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心情。
或许他们某些地方真是一样。
总以为所处之地所遇之人不过是逢场作戏,以为自己可以是观众席的一位,结果灯光亮起,还不都是戏假情真落了泪。
从未被世界温柔以待。
不过不同的是,大概那人已经学会了温柔以待世界。
而他还在努力中。
生命不息,学习不止。
这么想着心里似乎好受不少,唰地一下拉上窗帘,坐回桌前,铅笔落在白纸上,将脑袋里突生的灵感赶紧地记了下来。
总算是大体完成了一首。
薛之谦长吁了口气,小心地将初稿收好,铅笔和吉他被放回原处。
其实这算是他挺高的效率了,有的时候一两个星期也想不出词。
何况他现在每天还多了个固定工作,就是在微博上写段子。
找他打广告的人多了起来,没事就得苦思冥想,是件让人头疼的事。
偏偏还得跟天桥贴小广告的似的,天天蹲点,风雨无阻的。
叹了口气摸出手机。
首页的关注栏里蹦出一堆动态,他一眼就扫到了“大”那个显眼的头像。
不同于平常欢脱或是卖萌的风格,这次是一大段有些严肃的文字。
“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团火,但路过的人只看得到烟……”
配图虽然还是一贯清奇的画风,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,愣了愣,任由着,也不去拔。
薛之谦有丝不好的预感。
毕竟,已经很久,很久没有人再能那么轻易地挑起他的感官了。
……
许久,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。
心封闭了太久,再怎么回温,也还都是僵硬的吧。
  
*
凡事都把着个度,戳破了就不好说了。
做好分内的事,安安稳稳地,他也不求别的了。
始终是跪着讨饭吃的职业,又敢奢求什么呢。
他摇头笑笑。
突然想到已经很久没吃过楼下那家过桥米线了,以前倒是常去。
现在路过时,偶尔能听到在放他的歌。
他其实很开心。
只是想着,以后再要去吃时,得戴着口罩,遮遮掩掩。
心里就不知是什么滋味了。
手机被他放下又拿起,终于还是播出了那个号码。
电话里传来忙音,他咬唇,挣扎着准备按下挂机键。
巧的是那头刚好在这之前接起来。
传来熟悉欠揍的语气,“哎哟,薛老师不是大忙人吗?”
“……”薛之谦垂着眼,带着小心,“那个,大老师啊,你有空吗?出去吃顿饭吧。”
单刀直入倒是大张伟没想到的,愣了愣,脑袋里划过这星期满满的通告,一时间没有回答。
听得出薛之谦在那头笑了笑,略带不好意思地,“啊,是突然了些,不好意思啊大老师。”
似乎能看到电话那头的人局促的样子,大张伟皱了皱眉,心想这人是老这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吗?
“打扰了大老师,那我挂了啊。”
“我挑时间吧。”
薛之谦愣了,他明白自己这通电话打得莫名其妙,只是想着就拨了,连借口都没找好。
拙劣得可笑,自己听了都想找条地缝给自己埋了的那种。
已经准备好受到冷嘲热讽了,却冷不丁收到这样的回答。
薛之谦的心也就冷不丁地停了一下,不知道什么感受就争着往外涌。
“喂,薛老师?”
他回神,赶忙应了声,“嗯?”
“您倒是吱一声啊。”
“吱。”
“……了不起了不起,弄半天您属耗子的。”
“那个,大老师,谢谢啊。”听得出薛之谦有些局促。
“嗨,”大张伟一时间想不出其他回答的话,话匣子一遇上他总会出点故障似的,“我这人吧,就是太善良。”
“有的时候。”薛之谦笑了笑,接下他的话。
……
挂掉电话后是一片良久的沉寂。
最近找他们一起上的节目多,两三天一次的频率,这人都快成他街坊了。
本来,本来这人的朋友里,就没有他这样的。
这人的眼里,从来是入不了他这一类的。
后来的后来,阴差阳错,他跌跌撞撞,竟往这人的心里去了。
他们相似,相惜。
薛之谦以为,就到此为止了。
也,只能到此为止了。
可心里的猛兽就跟脱了缰似的,拦也拦不住。
他觉得自己应该正视自己的感情,却又怕最后再扎了自己。
可他早应该知道,从那天过后,就没可能回到一开始。
不忍心,不甘心。
眼泪的触感似乎仍在颈窝,他打了个冷颤。
有些东西越发明了了起来。
也不知道是好是坏。
脑海中不住地闪过某只绿毛的形象。
蒙住眼便有了湿润的触感。
他不想的。
可好多事情吧,也不是不想就不发生了。
不然生活就容易多了。
也,少了几分惊喜罢。
  
  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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